第二十八章 無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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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加完外婆的葬禮回到學校后，木木打開電腦時看到朱厚琮的前女友更新了一些照片，她在照片里笑得很開心，挽著朱厚琮站在家人身邊，看起來很融洽。木木此刻如掉進了冰窟窿似的全身發抖，趕緊給朱厚琮打電話。朱厚琮的電話一直顯示忙音，QQ簽名也改成了“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”，木木給朱厚琮發了一條很長的信息：“那天我很緊張，加上外婆去世得急，才會對你那樣，對不起。”木木一直握著手機，期待能得到朱厚琮的回復，可朱厚琮第二天才答復她：“我有女朋友了，以后不要再聯系了，過好自己的生活。”看到短信的一剎那，木木聽到了心碎的聲音，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，像是被這個世界遺棄了：父母離婚、外婆離世……打擊一件接著一件，曾經說過要永遠陪著她的人也離開了。木木氣急攻心眼前一黑，趕緊用手抓住桌子的邊緣以免從椅子上滑倒，想哭卻發不出聲音，拼命擠出的幾滴眼淚就像是心里流出的血。

木木在QQ上問朱厚琮的前女友：“你與朱厚琮在一起了嗎？我看到你們在仙女山上的合影了。”那個女孩不在線，木木此發瘋似的到她的QQ空間翻看照片日記，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證實自己的猜想。此時的每一秒都如光年般漫長，木木又在QQ上問朱厚琮：“你什么時候有女朋友的？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，你以前說過的話全是騙我的嗎？”沒想到朱厚琮在線，很快回復了木木：“我的女朋友是誰與你無關，過好自己的生活吧，我不會再在你身上浪費一分一秒。”木木聽他這么說，索性撒潑：“我知道你女朋友是誰后就不會再糾纏你了，你敢發一張女朋友的照片給我看嗎？”“你不要逼我，更不要再來找我，繼續胡攪蠻纏的話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。”“呵呵，我逼你？我有什么本事逼你？你現在對我耍狠，當初是誰死纏爛打的？你有本事就把我拉黑，我現在喜歡你，開始對你好就看不上了是吧？真他媽犯賤！”木木賭朱厚琮不會拉黑她，不料朱厚琮的頭像三分鐘后從木木的好友里消失了。木木不僅自嘲：“曾幾何時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作踐成這副模樣？何苦為了一個移情別戀的男人發瘋。”宿舍的其他人都在外面玩，沒人給木木帶午飯，她也懶得出去吃，一直呆坐在電腦前等著死心。那個女孩快一點的時候上線了，對木木說：“是啊，我和朱厚琮的父母現在還在仙女山呢，你圣誕節沒來太好了，我與朱厚琮住的同一個房間，他再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，我們會按照以前的計劃結婚，他最后還是我的。”木木忍了很久的眼淚如潰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，難以置信的問到：“你說朱厚琮是你的，怎么證明，他說過不會離開我，會保護我的！”“你自己不都看到了嗎？我現在只是告訴你事實，你不接受也得接受。”木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，失去了最后一絲理智：“你真好笑，想讓我告訴你什么是事實嗎？我有朱厚琮的孩子了，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種，這才是事實！”那個女孩沒再說話，木木又坐了一會，發現貼身睡衣已經被冷汗浸透了。朱厚琮下午打來電話，冷漠的語氣里全是不屑：“你和她說了什么？現在我爸媽都在指責我，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過，你哪來的孩子？”木木已經疲乏得沒力氣說話，朱厚琮繼續說：“我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，你做再多的事也是徒勞。”木木從上午到現在就沒離開電腦半步，沒喝水也沒吃任何東西，可一點都不覺得餓，只覺得心如死灰。沒過多久，朱厚琮母親也打來電話，她的語氣很輕柔，但沒有任何溫度：“小劉，小朱說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，你是女孩子，有的話不能亂說，對自己名聲不好。他們是我看著長大的，當初若不是你插一腳，兩個人也不會分開。你的事我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，以后不要再這樣了。聽說你的父母離婚了，外婆也去世了，我們都很同情你，但希望你不要再打擾小朱。”木木還沒來得及回話，朱厚琮的母親就掛掉了電話。

木木又忍不住哭起來，開始懷疑身邊的一切：“朱厚琮前幾天還那么溫柔體貼，轉眼就變得如此冷酷無情；爸媽前幾天還互相掛念，轉眼間就反目成仇；外婆前段時間還好好的，轉眼就與我陰陽兩隔。這個世界怎么了？”木木坐在椅子上痛不欲生的仰天大笑，覺得自己就是天大的笑話，居然淪落到撒謊，淪落到需要別人同情。那個女孩晚上又發過來一條信息：“朱厚琮說你們什么都沒有過，你真不要臉，那些話都能編出來。”“我不要臉還是你不要臉，朱厚琮都與你分手了，還不要臉的跟到重慶來，趁我不在挑撥離間。他說沒什么你就信，那我就說有什么你怎么不信。”“我憑什么信你，除非你拿出證據。”“證據在醫院，你自己去拿啊，你也只有趁人之危才能把朱厚琮搶走。”“賤人。”那個女孩罵完又消失了。朱厚琮第二天十分生氣的打來電話：“你又對她說了些什么？她昨晚吃了很多安眠藥，一身腫得連五官都看不清了，現在正在醫院里搶救，如果她有什么閃失你一輩子都別想好過，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！”木木在床上接完電話后遲遲沒有起床，她的生活短短幾天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，從陽臺玻璃門照進來的陽光看起來很溫暖，卻無法驅散木木心中的陰暗。

房間寂靜得讓木木害怕，她登錄游戲后在奧格門口看別人切磋。劉城不一會也上線了，見木木待在一個地方沒動，關切的問到：“你時不時遇到了煩心事？”木木在電腦屏幕前哭得稀里嘩啦，把這幾天經歷的變故一股腦說了出來。劉城騎著紅色戰馬跑到木木身邊，點她進組后不容拒絕的說：“上馬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木木跟在劉城身后跑遍了整個東部王國，最后來到斯坦索姆門口。劉城在木木頭頂打開圣光道標：“阿爾薩斯王子戰勝不了內心的陰暗就變成邪惡的傀儡，你戰勝不了自己就會一無所有。”一旁的藍胖子這時冒出一句話：“蠢貨，你連打架都不會嗎。”劉城笑了：“你看，連你的寵物都笑你，是不是該振作起來。快期末了，好好準備考試吧。”木木擦干眼淚謝過劉城，然后關上電腦出門吃飯。快兩天沒吃飯了，老板怕狼吞虎咽的木木噎著，連續給她加了兩次熱湯。

自那以后，木木沒再聯系朱厚琮，也拉黑了那個女孩，這兩人對她來說已經無足輕重，有時覺得哀大莫過于心死也是一種幸運。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或許來自對朱厚琮的愛，只是這種愛的知覺來得晚了些，她現在對兩個人的未來已經無能為力，終究還是無緣。

在S公司的實習期結束后，木木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把專業課復習得滾瓜爛熟，她的體重這段時間里也減少了二十斤，足足瘦了一大圈。胡琴羨慕得不行，纏著木木：“你是怎么瘦下來的？”李思在一旁有些擔憂：“木木啊，你最近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，整個人成熟了不少，需要什么幫助嗎？”木木在心里苦笑，成熟都是需要代價的，她寧愿與從前一樣不知愁苦是何滋味。

放假后，木木坐在飄窗前看樓下的小貓小狗打架，表姐坐到床沿邊關切的問到：“你最近怎么這么沉默，看起來像有心事，說給老姐分擔下。”木木有些心酸的捏了捏鼻子：“沒什么事，我只是為外婆去世難過，過段時間就好了。”表姐遞給木木一個橘子，接看沒翻完的雜志。

木木回家后發現父親租住的房子環境不好，木木爸借機向木木吐苦水：“我離婚時說過把外面的事解決掉就會回家，你媽倒好，這么快又找了一個男人。”“你不能看到一個男人和老媽走在一起就亂說，這樣對你們都沒好處。”“你媽要賣掉房子，那可是我們的家，你一定要看住她。”“那個男認說不定是買房子的呢，我們那挺好的，價格也挺便宜。”“你媽一個女人不知道避嫌，讓別人看到說閑話多不好。”木木聽完有些冒火：“女人怎么了？還不能和其他男人說話了？我也是女人，現在和你在說話呢。你對我這么好，為何對老媽就這么刻薄？”木木爸無法還嘴，只得一個勁的埋怨木木媽。木木媽也經常向木木吐苦水：“你爸那個人，自己在外面找女人就算了，還到處說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，好像是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，我聽著就來氣。”木木問老媽：“你是不是要賣房子，有人來家里看過房子的？”“你怎么知道？”“老爸看見了，以為是你相好呢，你們都那么在意彼此，有什么話不能說開的，硬要撐著面子。老爸已經沒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，你原諒他吧。”“如果他不造謠，我覺得時間久一些或許兩個人還能和好，現在看到他就煩。一個男人可以沒本事，但不能在背后說自己前妻的壞話。”“或許老爸只是和朋友抱怨了一下，別人勸和的時候說差了。”木木媽讓木木別再插手父母的事，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。

今年只有母女倆一起過年，家里特別冷清。木木媽做了很多好吃的，但沒再像往常一樣給菩薩供飯，只是給外公外婆上了一炷香。木木把劉城說過話對母親重復了一遍：“求佛保佑，不如用佛修心，你可以拜佛，尋求心靈上的慰藉，但不要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佛祖的施舍上。”木木媽聞言身子抖了一下，然后在塑料菩薩前點了一炷香，做這些的時候眼睛紅紅的，怕木木難過，笑著說是香灰迷了眼。

一些熟人向木木媽問起木木爸，木木媽很坦然的說兩個人已經離婚了，木木爸的好人緣讓老鄉們十分感嘆，看向木木媽的眼神充滿同情。

兩個舅媽一直數落老媽，覺得女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委屈都不應該主動離婚，還說了一些很刺耳的話。木木見母親一言不發，對兩個舅媽吼到：“你們嫁給我兩個舅舅享福了一輩子，什么都不用操心，我媽賺錢養一家人，你們有什么資格說她？”小舅媽聽木木這么說，把矛頭轉向木木：“崽兒，我們對你一直都很好，從小就疼你，你和哥哥們打架都是向著你，現在說這話真傷感情。”“那你們不要再說我媽了，過年就應該開心嘛。” 木木媽倒是覺得沒什么：“你去和哥哥嫂嫂們玩吧，讓大人們說說話，舅媽們只是刀子嘴豆腐心。”

木木媽以前舍不得花錢，連麻將都不會，今年開心的玩了好幾天。她的手氣很好，一直贏錢，木木第一次見母親玩得如此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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